与环保官员探讨叫停金沙江水电的理由
2009/6/24 8:43:39 新闻来源：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
文/水博
环保部叫停金沙江水电项目之后，引起了社会各界对叫停原因的广泛猜测。环保部也立刻派出了督察组到现场调查了解、监督检查。据法制日报记者跟随督察组的采访报道的文章《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我们发现有这样一段争论的内容，对理解叫停的具体原因很关键。
文章说“而龙开口的有关负责人则报怨说，送到环境保护部的环评报告早已过了审批时间，他们也曾催促过，但还是批不下来，最后也是选择先干了再说。对此，王辉民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告诉记者，两家是都报了环评报告。但是，由于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
笔者认为环保官员的这种解释是很难说服人的。即使“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理由存在，也不能等到工程已经开工以后，环保部门再以“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为借口来无限期的停滞审批工作。因为，在项目环评报告申报之前，环保部已经批准过规划环评的文件。应该说，有关“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问题，在审批规划环境评价的报告中就应该经过了充分的论证，并已经有了结论。如果没有那个规划环评报告的结论，各有关部门也不可能给工程建设颁发路条。因此，一旦环保部由于其它原因对自己以前已经批准的环境评价结论，产生怀疑、犹豫甚至变化，很可能会造成现在这样国家财产的巨额损失。造成这个损失的责任绝对是在于环保部。因为，即使建设企业没有违规截流，完全遵守法律规定的程序时间，但是，给国家所造成的损失也早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如果双方争执的问题属实，回过头来看，我们似乎到可以发现，正是环保部的项目环评审批拖延时间过长，已经让国家财产巨额损失成为既定事实之后，业主单位不敢催促政府官员抓紧工作，而只能报着尽可能减少国家损失的心态，胆战心惊的继续开展工作。他们希望在随后的时间内，环保部门能抓紧工作，及时完成审批。但是，想不到又过了几个月之后，环保部非但没有及时审批环评报告，反而叫停了工程。
事实上，虽然“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理由说起来也非常冠冕堂皇，但是，恐怕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否则，环保督察组的组长在中央电视台记者突然发问的情况下，为什么就是不敢回答他们是否知道企业的违规行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等到几个月之后才叫停？等一系列问题。当然，环保部迟迟不肯审批的具体原因何在，也许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也许永远是个谜。但是，如果大家知道了金沙江的水电项目的规划环评早已经通过了话，再用“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来解释自己的不作为行为，显然是一种强词夺理的辩解，很难让人相信。而且，这也完全解释不通，为何拖了几个月之后才突然叫停的原因。随行的法制日报记者所写文章的题目“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已经透露出一些微妙的信息，似乎不是什么“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原因，而是环保部由于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可能正在想办法推翻以前自己已经批准过的环境评价的意见，否则，怎么会放出“或无限期限批”的口风来呢？
环保部督察组长牟广丰对记者所说的“回顾国家对水电开发的态度是有变化的。“十五”期间，国家鼓励大力发展水电，到了“十一五”，中央提法是，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有顺序地开发水电。”的一些理由更让人觉得环保部的官员，对水电是有偏见的。看来，环保官员长期压制水电项目的的审批，也是有着其思想根源的。
正是由于牟组长对水电的态度，所以他在看文件时也经常会是有选择的。请注意“在保护生态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统筹做好移民安置、环境治理、防洪和航运。建设金沙江、雅砻江、澜沧江、黄河上游等水电基地和溪洛渡、向家坝等大型水电站。适当建设抽水蓄能电站。”这才是“十一五”规划中关于水电工作的具体论述。如果我们的环保官员真的非常重视并认真按照“十一五”规划的要求去做，决不应该现在还要以“需要长期论证”的借口，无缘无故的搁置金沙江水电项目的环境评价审批。要知道，现在“十一五”规划的执行已经接近尾声了，规划中第一个要求建设的金沙江水电基地还被长期“论证”着，那样的举动、那样的效率到底是在执行“十一五”规划，还是在破坏它呢？至于可以变相理解成压制水电理由的“在保护生态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的叙述，牟组长到是情有独钟。不过，笔者认为牟组长个人的这种解释，也不能让人信服。
首先，我们从国家所有各种其他文件来看，国家对水电开发的大力支持政策从来也没有改变过。在“十一五”期间相继出台的《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白皮书》、《国家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和《国家能源政策白皮书》中都明确的强调了国家要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特别是在今年的两会上，由于政府的工作报告中开始没有提到水电，后来又特地被大会讨论补充加上，这更说明我国积极发展水电的政策，不仅符合科学发展的方向，而且也是经最高权力机关认可的，是不能被某个政府机构和官员随意改变的。
其次，我们理解国家发展规划的时候，也不能脱离我们制定规划时的具体情况。与现在制定“十一五”的社会环境是完全不同的。制定“十五”规划时，我国水电开发的制约因素主要还是“投资”。很多非常好的水电项目，就是因为投资不足而一拖再拖。最典型的如龙滩水电工程，其各方面的效益都十分突出，为了缓解广西的防洪压力，在1992年就准备开工，后来一直因为缺乏投资而没有能实现。根据“十五”规划制定时的水电投资匮乏的现状，五年规划当然要体现出国家政策引导投资水电的意图。同时为了说明投资水电的重要意义，“十五”规划中对水电的清洁能源性质和其巨大的综合效益、社会效益也专门做了说明。
然而，通过“十五”规划的执行，我们整个社会对水电开发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特别是电力体制改革引进了竞争机制之后，水电开发的地位明显提高。目前，无论是各大电力公司还是其它有实力的企业，都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投资水电，这种局面在我们制定“十五”规划的时候，恐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看来，我国的“十五”规划制定的相当科学，国家正是通过积极发展水电的政策引导，一举改变了我国水电开发长期投资不足的现状。现在随着石油、煤炭等矿物资源的日益减少，世界范围内的能源价格正在不断上升。作为最成熟的可再生能源技术-----水电的竞争力，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争相开发水电的“跑马圈水”现象。已经有人担心这样的“跑马圈水”会造成水电建设的一哄而上，失去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制定的“十一五”规划，当然没有必要再去重复积极鼓励发展水电的政策和强调水电的意义、重要性。因此，“十一五”规划中的没有再明确表述“积极发展水电”，非但不能说我们的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已经发生变化，反倒可以说明我们国家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已经变成了全社会一致的共识，无需再让国家通过五年规划加以引导、强调。在全社会都要求积极开发水电（或者说跑马圈水）的情况下，国家对水电开发的管理和调控就显得十分重要。因此，原来在“十五”规划中，还没有必要写进去的“有序开发”等对管理水电开发必然的要求，自然就应该上升为最重要内容了。其实，水电作为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工程，有序开发是任何国家发展的起码要求。过去“十五”规划我们之所以不必强调“有序开发”，是因为我国水电开发的投资严重不足，在除了国家开发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投资开发的情况下，显然还谈不上什么有序的管理要求。
生态保护则更是我们水电开发一贯的目标和基本要求。更进一步说，国家鼓励积极开发水电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在解决能源问题的同时保护好生态环境。因此“十一五”规划中所强调的“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是我们发展水电的一贯政策，绝不是对水电开发提出了什么新的更苛刻的条件。做好移民、生态、环保工作，历来都是国家对水电开发的基本前提。例如，1994年开工的三峡工程，我们就移民、生态、环保问题就已经进行过激烈的争论。根据当时的中央精神不解决移民、生态、环境问题，三峡工程决不能轻易建设。这难道不是要求“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的体现吗？其实 “十一五”规划的这种提法只是客观地反映出，制约我国水电开发的主要（资金）矛盾已经发生了转移，而国家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积极开发水电的能源政策，丝毫也没有改变。
水电的清洁的可再生能源性质，决定了我们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必须要大力发展水电。世界各国发展实践的经验也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结论，2002年联合国和国际上最权威的环境机构《世界可持续发展高峰会议》也再次充分肯定水电的节能减排地位。目前，国际主流社会一致公认；水电是清洁的可再生能源，为了实现世界的可持续发展，有条件的发展中国家都应该积极发展水电。
我们还要特别应该注意到，温总理曾经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解释“十一五”规划的关于节能与环保的部分，也强调说“‘十一五’期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源消耗降低20%左右、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减少10%等目标”。然而，根据我国目前的能源现状，水电资源的蕴藏量居世界第一，大约相当于每年十多亿吨原煤，目前我国的开发利用程度还不足三分之一。如果不能大力开发水电这种清洁的可再生能源，在节能降耗的同时减少污染排放，“十一五”的这个目标根本就无法达到。具体地说无辜拖延金沙江水电开发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们“十一五”规划的关于节能与环保的目标无法完成。
因此，金沙江水电的问题远远不像牟广丰组长所认为的“相对于火电，水电是不存在烟尘、二氧化硫等污染问题，是个相对的清洁能源，”那么简单。不要忘记，火电更重要的问题是解决二氧化碳的排放和资源的有限性。如果我们的环保部门执意搁置甚至刁难金沙江的水电开发，那么我们只能建设更多的火电厂，挖更多的煤炭，排放更多的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因此，从科学的态度出发，任何搁置和刁难水电的行为和决策，决不是保护环境，而是在破坏环境。
至于牟组长“他以金沙江特有鱼类———圆口铜鱼为例说，如果过鱼设施建设不好，或增殖放养不到位，电站的建设很可能会造成圆口铜鱼的减少，甚至种群的灭绝。”的理由也不能作为否定金沙江开发的充分理由。就好像都说乘坐飞机有危险，我们不能否定航空业一样。美国的胡佛大坝和我国的三峡大坝的建设，关于某种鱼类减少甚至灭绝的争论和担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金沙江更激烈。但是，这些问题与大坝的开发建设绝没有必然的联系。一方面这种担心只是一种可能性，根据各国水电开发的经验，一般完全可以在我们的努力下避免不利情况的发生。另一方面，自然状态下的珍稀鱼类的命运也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心，我国很多没有建设大坝的河流，鱼类种群大幅减少的现象也并不少见（如乌苏里江）。同时也有一些河流建坝以后，不仅渔获量大幅度增加，而且还可能出现新的鱼类品种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如新安江水电站千岛湖的水库大头鱼）。小浪底水库建成后，居然让绝迹了20多年黄河铜鱼在水库中再现。恐怕牟广丰组长自己也清楚，如果三峡、溪洛渡、向家坝这些水电站都可以建设的，那么金沙江上的这几座电站对鱼类的影响问题，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既然同在一条江上的那些可能对鱼类的影响更大些的水电站，都已经被批准可以建设了，为什么影响小一些的反倒不行了呢？显然，这并不应该是金沙江水电被搁置的真正理由。
总之，至今为止环保部叫停金沙江水电项目的真正原因何在？对于广大公众来说，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
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
作者： 来自：法制日报、新华网
很久以来不见大动作的环境保护部，在6月11日这一天大动干戈：对金沙江中游正在建设的龙开口、鲁地拉水电站下了停工令，同时被处罚的还有内蒙古的伊敏煤电工程以及山东省钢铁行业多个建设项目。
金沙江中游两个正在建设的大型水电站被处罚无疑是其中被处罚项目中最吸引公众目光的。因此，在环境保护部宣布将派出三个督查组赴现场督查的消息后，环境保护部环评司巡视员牟广丰为组长赴云南的这一组就成了各路媒体跟踪的重点。
记者作为惟一一家受邀媒体的记者全程独家跟踪目击了督查组在云南的一举一动。
从北京一竿子直插丽江
没有事先通知，很突然。6月12日下午，记者接到环境保护部新闻处通知随部环评司赴云南督查龙开口和鲁地拉两家违法水电站。除了告诉14日国航班机12点20起飞外，其余一概不知
在飞机上记者见到了督查组中的3位———组长环境保护部环评司巡视员牟广丰，成员环评司三处处长王辉民以及董亚明。
正常起飞，按时落地，没出机场，原地等候了两个多小时后，督查组一行再次登上了飞往丽江的飞机。
在昆明等候飞丽江时，记者看到了督查组全部组员名单，除环评司的三位官员外，还有环境保护部西南督查中心的副主任郭伊均、副处长黄宏以及工程师谢鑫。
一路很顺。到了丽江已见暮色。没有酒水，很少客套，两盘凉面，牟广丰吃完了他的晚饭。
晚上10点，西南督查中心3位成员也按时到达丽江。
督查组全部成员到齐。“会不会开个会？”记者心里盘算着。“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去龙开口水电站，要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接到这样的通知，大家回房睡觉。
第二天得知，督查组连夜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15日现场督查龙开口水电站
一场严肃的现场督查会在龙开口水电站的临时营地召开。由于地处金沙江的干热河谷地带，水电站所在地气候非常炎热。临时营地的空调噪声太大，不得不关掉。尽管天气闷热，但是，现场督查会却是异常严肃、安静
15日早8点，督查组成员拿着行李早已坐上了车。
“从这里到龙开口水电站单程就要开4个小时。”龙开口水电站昆明总部专门负责宣传的张俊刚正好与记者同坐一车。他告诉记者，从丽江到他们水电站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是相当长的一段路面不太好走，因此，要开近4个小时才能到施工现场。
果然，从丽江市出来，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途，就全是石子地面了。颠簸不可避免，以至记者不得不跟司机说，慢点开，不然我的笔记本电脑就完了。
就是这样的路面，在金沙江水电的建设者看来，已是好的了。“确实，我们这个水电站基本没有修建新路，是沿用乡间的老路。”据华能集团云南总部一位负责人介绍，它的好处是：一可以节省大量资金，二可以少破坏些生态。
4个小时后，督查组一行到了龙开口水电站临时办公地方———大理州鹤庆县朵美乡出租房。
与龙开口水电站工地负责人简单交谈后，在龙开口的临时营地，督查组成员在苍蝇的陪伴下，简单吃了“中午饭”。
下午1点，督查组成员登车直奔水电站截流现场。对于眼前的景象，牟广丰似乎也没有准备。截流围堰已快将金沙江拦腰截住，奔涌的江水全部涌进一个出口水———截流坝旁边的一个被称做导流明渠的地方。
“主体工程动了，违法开工的事实非常明显。”面对被迫挤入导流明渠的金沙江水，牟广丰难免激动。
不再说啥，督查组在查看了龙开口水电站的一些环保设施后，再次回到临时营地。
一场严肃的现场督查会在龙开口水电站的临时营地召开。由于地处金沙江的干热河谷地带，水电站所在地气候非常炎热。临时营地的空调噪声太大，不得不关掉。尽管天气闷热，但是，现场督查会却是异常严肃、安静。
环评司三处处长王辉民主持督查会；西南督查中心郭伊均宣读了环境保护部对龙开口水电站的处罚决定；龙开口水电站总经理王永祥向督查组汇报了水电站在看到6月11日环境保护部网站上公开处罚的消息后所做的整改。
最后牟广丰代表督查组提出了整改要求。
16日现场督查鲁地拉水电站
丽江、大理都是云南出了名的旅游胜地。但是，督查组成员只有吃饭、睡觉的时间，马不停蹄，节奏就是一个字———快。在鲁地拉水电站已经建成的办公楼的会议室里，督查组同样召开了督查现场会。程序与龙开口完全相同
15日，督查组一行从龙开口水电站撤出直奔下一站大理。16日依然是早晨8点准时从大理出发，到鲁地拉水电站现场督查。
这一次记者是与鲁地拉水电站总经理周卫东同坐一车。刚一上车，他就告诉记者，他们这个站的位置比龙开口要险峻得多，路也是他们在原来老乡小路的基础上重修的。“我们水电站位于丽江与大理交界的地方，水电站位置原来主要是傈僳族居住的地区。”周卫东告诉记者，这一带经济非常落后。
从大理到鲁地拉的路确实要比从丽江到龙开口的路近一些。但是，鲁地拉的“动作”要比龙开口大得多。
用周卫东的话来说，他们远没有龙开口那么幸运。周卫东说，他们为水电站修建了专用路，大概有30多公里，还有4个隧道，其中一个最长的隧道有3公里。
30多公里的专用道路大部分仅仅平了地面，现场石子到处堆放，时不时地滑入金沙江中，施工场地周围山体基本呈裸露状态，没有植被。
近3个小时路程后，督查组的汽车开到了鲁地拉水电站截流围堰上。督查组看到，鲁地拉水电站的截流围堰、导游洞等工程已经完成。
据介绍，鲁地拉水电站所要建设的大坝与龙开口水电站大坝的工艺不同，龙开口属于坝后发电，而鲁地拉是地下发电，因此，站在鲁地拉的截流坝上可以用手摸到金沙江水。
在鲁地拉截流坝的工地上，没有工人，一台台施工机械静静地晒着太阳。
“环评未批，围堰已经建成！”这是牟广丰在鲁地拉截流坝上发出的一句感慨。
在鲁地拉水电站已经建成的办公楼的会议室里，督查组同样召开了督查现场会。程序与龙开口完全相同。
两水电站违法施工铁板钉钉
“主体工程动了，违法开工的事实非常明显。”这是督查组组长牟广丰在两家水电站督查时重复说的一句话
“由于建设周期较长，按照规定，水电站的建设，通常环评是分步做。”王辉民告诉记者，第一步是三通一平，主要由水电站所在地环境保护部门审批；第二步是主体环评，通常由环境保护部审批。他说，业主单位在三通一平环评被批准后，水电站是可以进行与三通一平有关的前期工作的。但是主体工程在环评报告未批前，绝对不能动工。
但是，这两家水电站在主体环评没有批的情况下，都建成了截流坝。牟广丰认为，违法事实是明摆着的。
对于违法问题，两家水电站在15日、16日召开的现场督查会上都说出了同样的“客观”理由：工程的三通一平已经基本做完，截流和围堰设计及施工组织设计已通过审查，截流坝施工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而按照水电站的建设规律，枯水期是修建截流坝的最佳时期。”无论是王永祥还是周卫东都表示，如果错过了这一时期，要再建截流坝可能要等一年。
“我们太着急了！”周卫东说，他们报到环境保护部的主体环评报告迟迟批不下来，担心错过了最佳时期，他们只得冒险。
而龙开口的有关负责人则报怨说，送到环境保护部的环评报告早已过了审批时间，他们也曾催促过，但还是批不下来，最后也是选择先干了再说。
对此，王辉民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告诉记者，两家是都报了环评报告。但是，由于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
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两家水电站违法开工的借口。牟广丰的态度十分明确。
不能用水电优点对比火电缺点
水电是清洁能源，就是这个理由使得一些水电站不顾一切地将工地搬到了大江大河的源头。在龙开口，在鲁地拉，记者也听到了这一说法
“不能用水电优点简单对比火电缺点。”在两家水电站的现场督查会上，牟广丰公开了自己的观点。
他说，回顾国家对水电开发的态度是有变化的。“十五”期间，国家鼓励大力发展水电，到了“十一五”，中央提法是，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有顺序地开发水电。
“相对于火电，水电是不存在烟尘、二氧化硫等污染问题，是个相对的清洁能源，但是，它对生态的影响以及对生态的破坏却不能视而不见。”牟广丰说，龙开口、鲁地拉水电站建成后，金沙江的水形态、水位、流速、水温等都会受到影响，淹没区的陆生生物也会受到影响，移民区也会造成新的环境影响……而这些都需要在环评报告中详细论证并要有完备的保护措施。
他以金沙江特有鱼类———圆口铜鱼为例说，如果过鱼设施建设不好，或增殖放养不到位，电站的建设很可能会造成圆口铜鱼的减少，甚至种群的灭绝。牟广丰表示，这些问题是水电建设必须面对的课题，也是水电工程主体环评复杂、不能轻易批复的根本原因。
限批结束没有确切时间期限
在督查会上，督查组组长牟广丰警告两家水电站，必须接受处理，“先上车后补票”或者是“边上车边补票”的做法都是与法律规定不符的。
在两家水电站，督查组提出了明确的整改要求。要求两家水电站，全面停止主体工程建设，同时强化防汛和其他地质安全防护措施，做好移民安置和维稳工作；对已经产生和将要产生的环境问题进行分析和总结，向环境保护部提供书面说明材料；对主体工程进行补充论证，确保金沙江流域合理有序开发。
督查组要求，环境保护部西南督查中心和各级地方政府以及相关部门要强化龙开口和鲁地拉水电站项目以及金沙江中游其他建设项目的监督管理，至少每月向环境保护部书面汇报一次违法项目相关情况。
督查组郑重告诫两家水电站，整改工作完成，并得到环境保护部的行政认可前，金沙江中游龙开口和鲁地拉水电开发建设项目不得恢复施工。如果这次整改要求得不到落实，环境保护部将继续实施限批和责任追究。据悉，这次限批没有确切的时间期限，要看两家水电站何时完成整改验收，验收期结束才能解限。
“最重要的就是要杜绝一种心理，认为都是公家的，大体上差不多就得了。”牟广丰说，“这个绝对不行。”在整改上，只能丁是丁，卯是卯，必须按照法律的要求严格整改。牟广丰要求，两家水电站要提交整改的路线图和时间表。
在将这些观点留在龙开口以及鲁地拉后，督查组一行原定16日晚8点多乘坐国航班机返回北京，由于当天北京天气原因，督查组只得改乘17日最早一班飞机返回北京。
据督查组介绍，一两天内他们将完成对两水电站的督查报告。
环保部叫停金沙江水电项目之后，引起了社会各界对叫停原因的广泛猜测。环保部也立刻派出了督察组到现场调查了解、监督检查。据法制日报记者跟随督察组的采访报道的文章《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我们发现有这样一段争论的内容，对理解叫停的具体原因很关键。
文章说“而龙开口的有关负责人则报怨说，送到环境保护部的环评报告早已过了审批时间，他们也曾催促过，但还是批不下来，最后也是选择先干了再说。对此，王辉民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告诉记者，两家是都报了环评报告。但是，由于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
笔者认为环保官员的这种解释是很难说服人的。即使“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理由存在，也不能等到工程已经开工以后，环保部门再以“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为借口来无限期的停滞审批工作。因为，在项目环评报告申报之前，环保部已经批准过规划环评的文件。应该说，有关“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问题，在审批规划环境评价的报告中就应该经过了充分的论证，并已经有了结论。如果没有那个规划环评报告的结论，各有关部门也不可能给工程建设颁发路条。因此，一旦环保部由于其它原因对自己以前已经批准的环境评价结论，产生怀疑、犹豫甚至变化，很可能会造成现在这样国家财产的巨额损失。造成这个损失的责任绝对是在于环保部。因为，即使建设企业没有违规截流，完全遵守法律规定的程序时间，但是，给国家所造成的损失也早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如果双方争执的问题属实，回过头来看，我们似乎到可以发现，正是环保部的项目环评审批拖延时间过长，已经让国家财产巨额损失成为既定事实之后，业主单位不敢催促政府官员抓紧工作，而只能报着尽可能减少国家损失的心态，胆战心惊的继续开展工作。他们希望在随后的时间内，环保部门能抓紧工作，及时完成审批。但是，想不到又过了几个月之后，环保部非但没有及时审批环评报告，反而叫停了工程。
事实上，虽然“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理由说起来也非常冠冕堂皇，但是，恐怕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否则，环保督察组的组长在中央电视台记者突然发问的情况下，为什么就是不敢回答他们是否知道企业的违规行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等到几个月之后才叫停？等一系列问题。当然，环保部迟迟不肯审批的具体原因何在，也许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也许永远是个谜。但是，如果大家知道了金沙江的水电项目的规划环评早已经通过了话，再用“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来解释自己的不作为行为，显然是一种强词夺理的辩解，很难让人相信。而且，这也完全解释不通，为何拖了几个月之后才突然叫停的原因。随行的法制日报记者所写文章的题目“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已经透露出一些微妙的信息，似乎不是什么“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的原因，而是环保部由于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可能正在想办法推翻以前自己已经批准过的环境评价的意见，否则，怎么会放出“或无限期限批”的口风来呢？
环保部督察组长牟广丰对记者所说的“回顾国家对水电开发的态度是有变化的。“十五”期间，国家鼓励大力发展水电，到了“十一五”，中央提法是，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有顺序地开发水电。”的一些理由更让人觉得环保部的官员，对水电是有偏见的。看来，环保官员长期压制水电项目的的审批，也是有着其思想根源的。
正是由于牟组长对水电的态度，所以他在看文件时也经常会是有选择的。请注意“在保护生态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统筹做好移民安置、环境治理、防洪和航运。建设金沙江、雅砻江、澜沧江、黄河上游等水电基地和溪洛渡、向家坝等大型水电站。适当建设抽水蓄能电站。”这才是“十一五”规划中关于水电工作的具体论述。如果我们的环保官员真的非常重视并认真按照“十一五”规划的要求去做，决不应该现在还要以“需要长期论证”的借口，无缘无故的搁置金沙江水电项目的环境评价审批。要知道，现在“十一五”规划的执行已经接近尾声了，规划中第一个要求建设的金沙江水电基地还被长期“论证”着，那样的举动、那样的效率到底是在执行“十一五”规划，还是在破坏它呢？至于可以变相理解成压制水电理由的“在保护生态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的叙述，牟组长到是情有独钟。不过，笔者认为牟组长个人的这种解释，也不能让人信服。
首先，我们从国家所有各种其他文件来看，国家对水电开发的大力支持政策从来也没有改变过。在“十一五”期间相继出台的《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白皮书》、《国家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和《国家能源政策白皮书》中都明确的强调了国家要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特别是在今年的两会上，由于政府的工作报告中开始没有提到水电，后来又特地被大会讨论补充加上，这更说明我国积极发展水电的政策，不仅符合科学发展的方向，而且也是经最高权力机关认可的，是不能被某个政府机构和官员随意改变的。
其次，我们理解国家发展规划的时候，也不能脱离我们制定规划时的具体情况。与现在制定“十一五”的社会环境是完全不同的。制定“十五”规划时，我国水电开发的制约因素主要还是“投资”。很多非常好的水电项目，就是因为投资不足而一拖再拖。最典型的如龙滩水电工程，其各方面的效益都十分突出，为了缓解广西的防洪压力，在1992年就准备开工，后来一直因为缺乏投资而没有能实现。根据“十五”规划制定时的水电投资匮乏的现状，五年规划当然要体现出国家政策引导投资水电的意图。同时为了说明投资水电的重要意义，“十五”规划中对水电的清洁能源性质和其巨大的综合效益、社会效益也专门做了说明。
然而，通过“十五”规划的执行，我们整个社会对水电开发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特别是电力体制改革引进了竞争机制之后，水电开发的地位明显提高。目前，无论是各大电力公司还是其它有实力的企业，都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投资水电，这种局面在我们制定“十五”规划的时候，恐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看来，我国的“十五”规划制定的相当科学，国家正是通过积极发展水电的政策引导，一举改变了我国水电开发长期投资不足的现状。现在随着石油、煤炭等矿物资源的日益减少，世界范围内的能源价格正在不断上升。作为最成熟的可再生能源技术-----水电的竞争力，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争相开发水电的“跑马圈水”现象。已经有人担心这样的“跑马圈水”会造成水电建设的一哄而上，失去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制定的“十一五”规划，当然没有必要再去重复积极鼓励发展水电的政策和强调水电的意义、重要性。因此，“十一五”规划中的没有再明确表述“积极发展水电”，非但不能说我们的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已经发生变化，反倒可以说明我们国家积极开发水电的政策已经变成了全社会一致的共识，无需再让国家通过五年规划加以引导、强调。在全社会都要求积极开发水电（或者说跑马圈水）的情况下，国家对水电开发的管理和调控就显得十分重要。因此，原来在“十五”规划中，还没有必要写进去的“有序开发”等对管理水电开发必然的要求，自然就应该上升为最重要内容了。其实，水电作为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工程，有序开发是任何国家发展的起码要求。过去“十五”规划我们之所以不必强调“有序开发”，是因为我国水电开发的投资严重不足，在除了国家开发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投资开发的情况下，显然还谈不上什么有序的管理要求。
生态保护则更是我们水电开发一贯的目标和基本要求。更进一步说，国家鼓励积极开发水电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在解决能源问题的同时保护好生态环境。因此“十一五”规划中所强调的“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是我们发展水电的一贯政策，绝不是对水电开发提出了什么新的更苛刻的条件。做好移民、生态、环保工作，历来都是国家对水电开发的基本前提。例如，1994年开工的三峡工程，我们就移民、生态、环保问题就已经进行过激烈的争论。根据当时的中央精神不解决移民、生态、环境问题，三峡工程决不能轻易建设。这难道不是要求“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有序开发水电”的体现吗？其实 “十一五”规划的这种提法只是客观地反映出，制约我国水电开发的主要（资金）矛盾已经发生了转移，而国家在保护生态的基础上积极开发水电的能源政策，丝毫也没有改变。
水电的清洁的可再生能源性质，决定了我们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必须要大力发展水电。世界各国发展实践的经验也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结论，2002年联合国和国际上最权威的环境机构《世界可持续发展高峰会议》也再次充分肯定水电的节能减排地位。目前，国际主流社会一致公认；水电是清洁的可再生能源，为了实现世界的可持续发展，有条件的发展中国家都应该积极发展水电。
我们还要特别应该注意到，温总理曾经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解释“十一五”规划的关于节能与环保的部分，也强调说“‘十一五’期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源消耗降低20%左右、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减少10%等目标”。然而，根据我国目前的能源现状，水电资源的蕴藏量居世界第一，大约相当于每年十多亿吨原煤，目前我国的开发利用程度还不足三分之一。如果不能大力开发水电这种清洁的可再生能源，在节能降耗的同时减少污染排放，“十一五”的这个目标根本就无法达到。具体地说无辜拖延金沙江水电开发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们“十一五”规划的关于节能与环保的目标无法完成。
因此，金沙江水电的问题远远不像牟广丰组长所认为的“相对于火电，水电是不存在烟尘、二氧化硫等污染问题，是个相对的清洁能源，”那么简单。不要忘记，火电更重要的问题是解决二氧化碳的排放和资源的有限性。如果我们的环保部门执意搁置甚至刁难金沙江的水电开发，那么我们只能建设更多的火电厂，挖更多的煤炭，排放更多的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因此，从科学的态度出发，任何搁置和刁难水电的行为和决策，决不是保护环境，而是在破坏环境。
至于牟组长“他以金沙江特有鱼类———圆口铜鱼为例说，如果过鱼设施建设不好，或增殖放养不到位，电站的建设很可能会造成圆口铜鱼的减少，甚至种群的灭绝。”的理由也不能作为否定金沙江开发的充分理由。就好像都说乘坐飞机有危险，我们不能否定航空业一样。美国的胡佛大坝和我国的三峡大坝的建设，关于某种鱼类减少甚至灭绝的争论和担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金沙江更激烈。但是，这些问题与大坝的开发建设绝没有必然的联系。一方面这种担心只是一种可能性，根据各国水电开发的经验，一般完全可以在我们的努力下避免不利情况的发生。另一方面，自然状态下的珍稀鱼类的命运也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心，我国很多没有建设大坝的河流，鱼类种群大幅减少的现象也并不少见（如乌苏里江）。同时也有一些河流建坝以后，不仅渔获量大幅度增加，而且还可能出现新的鱼类品种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如新安江水电站千岛湖的水库大头鱼）。小浪底水库建成后，居然让绝迹了20多年黄河铜鱼在水库中再现。恐怕牟广丰组长自己也清楚，如果三峡、溪洛渡、向家坝这些水电站都可以建设的，那么金沙江上的这几座电站对鱼类的影响问题，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既然同在一条江上的那些可能对鱼类的影响更大些的水电站，都已经被批准可以建设了，为什么影响小一些的反倒不行了呢？显然，这并不应该是金沙江水电被搁置的真正理由。
总之，至今为止环保部叫停金沙江水电项目的真正原因何在？对于广大公众来说，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
环保部督查金沙江两违法水电站或无限期限批
作者： 来自：法制日报、新华网
很久以来不见大动作的环境保护部，在6月11日这一天大动干戈：对金沙江中游正在建设的龙开口、鲁地拉水电站下了停工令，同时被处罚的还有内蒙古的伊敏煤电工程以及山东省钢铁行业多个建设项目。
金沙江中游两个正在建设的大型水电站被处罚无疑是其中被处罚项目中最吸引公众目光的。因此，在环境保护部宣布将派出三个督查组赴现场督查的消息后，环境保护部环评司巡视员牟广丰为组长赴云南的这一组就成了各路媒体跟踪的重点。
记者作为惟一一家受邀媒体的记者全程独家跟踪目击了督查组在云南的一举一动。
从北京一竿子直插丽江
没有事先通知，很突然。6月12日下午，记者接到环境保护部新闻处通知随部环评司赴云南督查龙开口和鲁地拉两家违法水电站。除了告诉14日国航班机12点20起飞外，其余一概不知
在飞机上记者见到了督查组中的3位———组长环境保护部环评司巡视员牟广丰，成员环评司三处处长王辉民以及董亚明。
正常起飞，按时落地，没出机场，原地等候了两个多小时后，督查组一行再次登上了飞往丽江的飞机。
在昆明等候飞丽江时，记者看到了督查组全部组员名单，除环评司的三位官员外，还有环境保护部西南督查中心的副主任郭伊均、副处长黄宏以及工程师谢鑫。
一路很顺。到了丽江已见暮色。没有酒水，很少客套，两盘凉面，牟广丰吃完了他的晚饭。
晚上10点，西南督查中心3位成员也按时到达丽江。
督查组全部成员到齐。“会不会开个会？”记者心里盘算着。“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去龙开口水电站，要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接到这样的通知，大家回房睡觉。
第二天得知，督查组连夜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15日现场督查龙开口水电站
一场严肃的现场督查会在龙开口水电站的临时营地召开。由于地处金沙江的干热河谷地带，水电站所在地气候非常炎热。临时营地的空调噪声太大，不得不关掉。尽管天气闷热，但是，现场督查会却是异常严肃、安静
15日早8点，督查组成员拿着行李早已坐上了车。
“从这里到龙开口水电站单程就要开4个小时。”龙开口水电站昆明总部专门负责宣传的张俊刚正好与记者同坐一车。他告诉记者，从丽江到他们水电站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是相当长的一段路面不太好走，因此，要开近4个小时才能到施工现场。
果然，从丽江市出来，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途，就全是石子地面了。颠簸不可避免，以至记者不得不跟司机说，慢点开，不然我的笔记本电脑就完了。
就是这样的路面，在金沙江水电的建设者看来，已是好的了。“确实，我们这个水电站基本没有修建新路，是沿用乡间的老路。”据华能集团云南总部一位负责人介绍，它的好处是：一可以节省大量资金，二可以少破坏些生态。
4个小时后，督查组一行到了龙开口水电站临时办公地方———大理州鹤庆县朵美乡出租房。
与龙开口水电站工地负责人简单交谈后，在龙开口的临时营地，督查组成员在苍蝇的陪伴下，简单吃了“中午饭”。
下午1点，督查组成员登车直奔水电站截流现场。对于眼前的景象，牟广丰似乎也没有准备。截流围堰已快将金沙江拦腰截住，奔涌的江水全部涌进一个出口水———截流坝旁边的一个被称做导流明渠的地方。
“主体工程动了，违法开工的事实非常明显。”面对被迫挤入导流明渠的金沙江水，牟广丰难免激动。
不再说啥，督查组在查看了龙开口水电站的一些环保设施后，再次回到临时营地。
一场严肃的现场督查会在龙开口水电站的临时营地召开。由于地处金沙江的干热河谷地带，水电站所在地气候非常炎热。临时营地的空调噪声太大，不得不关掉。尽管天气闷热，但是，现场督查会却是异常严肃、安静。
环评司三处处长王辉民主持督查会；西南督查中心郭伊均宣读了环境保护部对龙开口水电站的处罚决定；龙开口水电站总经理王永祥向督查组汇报了水电站在看到6月11日环境保护部网站上公开处罚的消息后所做的整改。
最后牟广丰代表督查组提出了整改要求。
16日现场督查鲁地拉水电站
丽江、大理都是云南出了名的旅游胜地。但是，督查组成员只有吃饭、睡觉的时间，马不停蹄，节奏就是一个字———快。在鲁地拉水电站已经建成的办公楼的会议室里，督查组同样召开了督查现场会。程序与龙开口完全相同
15日，督查组一行从龙开口水电站撤出直奔下一站大理。16日依然是早晨8点准时从大理出发，到鲁地拉水电站现场督查。
这一次记者是与鲁地拉水电站总经理周卫东同坐一车。刚一上车，他就告诉记者，他们这个站的位置比龙开口要险峻得多，路也是他们在原来老乡小路的基础上重修的。“我们水电站位于丽江与大理交界的地方，水电站位置原来主要是傈僳族居住的地区。”周卫东告诉记者，这一带经济非常落后。
从大理到鲁地拉的路确实要比从丽江到龙开口的路近一些。但是，鲁地拉的“动作”要比龙开口大得多。
用周卫东的话来说，他们远没有龙开口那么幸运。周卫东说，他们为水电站修建了专用路，大概有30多公里，还有4个隧道，其中一个最长的隧道有3公里。
30多公里的专用道路大部分仅仅平了地面，现场石子到处堆放，时不时地滑入金沙江中，施工场地周围山体基本呈裸露状态，没有植被。
近3个小时路程后，督查组的汽车开到了鲁地拉水电站截流围堰上。督查组看到，鲁地拉水电站的截流围堰、导游洞等工程已经完成。
据介绍，鲁地拉水电站所要建设的大坝与龙开口水电站大坝的工艺不同，龙开口属于坝后发电，而鲁地拉是地下发电，因此，站在鲁地拉的截流坝上可以用手摸到金沙江水。
在鲁地拉截流坝的工地上，没有工人，一台台施工机械静静地晒着太阳。
“环评未批，围堰已经建成！”这是牟广丰在鲁地拉截流坝上发出的一句感慨。
在鲁地拉水电站已经建成的办公楼的会议室里，督查组同样召开了督查现场会。程序与龙开口完全相同。
两水电站违法施工铁板钉钉
“主体工程动了，违法开工的事实非常明显。”这是督查组组长牟广丰在两家水电站督查时重复说的一句话
“由于建设周期较长，按照规定，水电站的建设，通常环评是分步做。”王辉民告诉记者，第一步是三通一平，主要由水电站所在地环境保护部门审批；第二步是主体环评，通常由环境保护部审批。他说，业主单位在三通一平环评被批准后，水电站是可以进行与三通一平有关的前期工作的。但是主体工程在环评报告未批前，绝对不能动工。
但是，这两家水电站在主体环评没有批的情况下，都建成了截流坝。牟广丰认为，违法事实是明摆着的。
对于违法问题，两家水电站在15日、16日召开的现场督查会上都说出了同样的“客观”理由：工程的三通一平已经基本做完，截流和围堰设计及施工组织设计已通过审查，截流坝施工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而按照水电站的建设规律，枯水期是修建截流坝的最佳时期。”无论是王永祥还是周卫东都表示，如果错过了这一时期，要再建截流坝可能要等一年。
“我们太着急了！”周卫东说，他们报到环境保护部的主体环评报告迟迟批不下来，担心错过了最佳时期，他们只得冒险。
而龙开口的有关负责人则报怨说，送到环境保护部的环评报告早已过了审批时间，他们也曾催促过，但还是批不下来，最后也是选择先干了再说。
对此，王辉民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告诉记者，两家是都报了环评报告。但是，由于发电项目不像一般建设项目，涉及生态保护。生态影响、生态修复以及生态保护等都需要相对较长的论证时间。
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两家水电站违法开工的借口。牟广丰的态度十分明确。
不能用水电优点对比火电缺点
水电是清洁能源，就是这个理由使得一些水电站不顾一切地将工地搬到了大江大河的源头。在龙开口，在鲁地拉，记者也听到了这一说法
“不能用水电优点简单对比火电缺点。”在两家水电站的现场督查会上，牟广丰公开了自己的观点。
他说，回顾国家对水电开发的态度是有变化的。“十五”期间，国家鼓励大力发展水电，到了“十一五”，中央提法是，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有顺序地开发水电。
“相对于火电，水电是不存在烟尘、二氧化硫等污染问题，是个相对的清洁能源，但是，它对生态的影响以及对生态的破坏却不能视而不见。”牟广丰说，龙开口、鲁地拉水电站建成后，金沙江的水形态、水位、流速、水温等都会受到影响，淹没区的陆生生物也会受到影响，移民区也会造成新的环境影响……而这些都需要在环评报告中详细论证并要有完备的保护措施。
他以金沙江特有鱼类———圆口铜鱼为例说，如果过鱼设施建设不好，或增殖放养不到位，电站的建设很可能会造成圆口铜鱼的减少，甚至种群的灭绝。牟广丰表示，这些问题是水电建设必须面对的课题，也是水电工程主体环评复杂、不能轻易批复的根本原因。
限批结束没有确切时间期限
在督查会上，督查组组长牟广丰警告两家水电站，必须接受处理，“先上车后补票”或者是“边上车边补票”的做法都是与法律规定不符的。
在两家水电站，督查组提出了明确的整改要求。要求两家水电站，全面停止主体工程建设，同时强化防汛和其他地质安全防护措施，做好移民安置和维稳工作；对已经产生和将要产生的环境问题进行分析和总结，向环境保护部提供书面说明材料；对主体工程进行补充论证，确保金沙江流域合理有序开发。
督查组要求，环境保护部西南督查中心和各级地方政府以及相关部门要强化龙开口和鲁地拉水电站项目以及金沙江中游其他建设项目的监督管理，至少每月向环境保护部书面汇报一次违法项目相关情况。
督查组郑重告诫两家水电站，整改工作完成，并得到环境保护部的行政认可前，金沙江中游龙开口和鲁地拉水电开发建设项目不得恢复施工。如果这次整改要求得不到落实，环境保护部将继续实施限批和责任追究。据悉，这次限批没有确切的时间期限，要看两家水电站何时完成整改验收，验收期结束才能解限。
“最重要的就是要杜绝一种心理，认为都是公家的，大体上差不多就得了。”牟广丰说，“这个绝对不行。”在整改上，只能丁是丁，卯是卯，必须按照法律的要求严格整改。牟广丰要求，两家水电站要提交整改的路线图和时间表。
在将这些观点留在龙开口以及鲁地拉后，督查组一行原定16日晚8点多乘坐国航班机返回北京，由于当天北京天气原因，督查组只得改乘17日最早一班飞机返回北京。
据督查组介绍，一两天内他们将完成对两水电站的督查报告。
